叶炼师回神复旨 张氏女妒孕生情(2)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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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坐定,张氏道:“昨日公公所讲的话,婶婶心下何如?”

聂氏道:“公公叮嘱之言,一一依他便了。”张氏低头道:“哦,哦。”聂氏道:“阿姆沉吟不语,却是为何?”张氏叹道:“罢了,你做好人,我何苦作甚冤家。”聂氏道:“阿姆,有话明言,为恁的含糊不悦?”张氏道:“当初婆婆在日,家法井井有条,那一个丫鬟使女敢近公公?只因婆婆死后,这阿媚歪辣货终日搽脂抹粉,万般做作,婶婶可曾见来?”聂氏笑道:“这是不必讲的。”张氏道:“公公被他引上了,种成孽债。

若生一个女儿,纵陪妆奁财帛,却也有限。倘生一个孩子,三股分了产业,岂不是一桩大患!”聂氏道:“婆婆临终时,原劝公公收这女子在房伏侍,既已怀娠,无可奈何。”张氏道:“这身孕果是公公骨血,分了家私,我和你还忿得过,那妮子装神作魅,倘和家僮辈暗里做下勾当,生下男女时,却不是将瞿门的财物把与外人受用?”聂氏道:“这女子倒也唧溜,兀谁敢上得他的崖岸?”张氏道:“数日前,我往东轩下走过,只见那妮子在轩后阶坡上替顺儿蓖头,两个笑嘻嘻地讲话。顺儿这狗抓的虽然未曾戴上巾帻,年纪却也长成了,那hua儿岂不省得?倘有勾搭处,岂是瞿门的亲骨肉?”聂氏道:“据姆姆所言,事有可疑,但踪迹未露,难以明言。若果见他些破绽时,逐此妮子出门,料公公也难遮护。”张氏道:“只有千日做贼,那有千日防贼。他们暗中做事,我和你怎有闲工夫去伺候他。

只索用些巧术,弄这身孕下来,以免你我日后之忧。”聂氏道:“他好端端耽着身孕,怎地生擦擦打的下来?”张氏道:“不难,我自有一玄机妙算,只要婶婶帮衬着,我管取唾手成功。”

聂氏笑道:“但凭姆姆做主,这是两家有益的事体,怎敢违误?”

张氏欢喜,摆出茶果,二人吃了一回。聂氏辞别回房,暗中思忖:“阿媚这妮子举止敦重,怎有外情?这是公公栽下的种子无疑。便是产下孩子来,把家资三股均分,只去我四分之一,譬如公公不挣下财产。大姆平素做人刁赖,倘堕下阿媚身孕,他一肩卸在我身上来,临期怎生分辩?不如做个人情,周全那妮子,日后也使旁人讲我一声贤哲。”当下筹算已定,也不与夫主讲知。

倏忽过了半月,此时天气炎热,聂氏正在房中洗浴,忽见阿媚笑嘻嘻跨入房来,手里捧着剥净的莲子,递与聂氏道:“二娘,请几个莲子解烦。”又替聂氏擦背。聂氏洗浴罢,穿了衣服,唤丫鬟烹茶来吃,将阿媚细细看了一会,笑道:“姐姐面皮恁的清减得紧,坐娠可安稳么?”阿媚道:“近日身子甚。觉伶仃,四肢无力,饮食便吐,更兼睡梦不宁,故此日加瘦弱哩。”聂氏道:“母瘦黄必生男,决是个小叔了。”阿媚道:“只怕奴奴没福。若生男女时,还要二娘抬举哩。”聂氏道:“有一个人讲你的背哩,你可省得么?”阿媚道:“谁讲我的背来?”聂氏道:“那顺儿年已长成,怎不懂识人事,切不可与他亲近。员外知道,不是耍处!”阿媚点头道:“咦,是了,那日大娘在轩子前行过,我在阶下替顺儿篦头,多分是大娘讲我的背了。”聂氏道:“顺儿虽未戴巾帻,却也是一条汉子,怎要你妇人与他蓖头,这是你的差失处。”阿媚道:“那日员外临出门时对我道:『顺儿这小厮辛勤劳力,不顾雨湿,头上生了虱子,你可与他篦净了,莫使外人瞧见,嫌憎秽污。』并没别的闲话呢!”聂氏道:“这也罢了,大娘又讲你与顺儿说说笑笑,甚是入漆。若使外人窥破,岂不失了面目?”阿媚道:“说笑的事,委是有的。那日一面篦头,闲话中说道:『顺儿你这驴头上生了虮虱,亏我代你捉净了,将甚物件酬谢?』顺儿道:『今生无甚报你,待来世里我变作一株蓬蓬松松、疙疙瘩瘩大松树,报姐姐大恩。』我问他道:『你变松树怎的?』顺儿道:『松叶茂盛,姐姐可以乘凉;树根疙瘩,姐姐可以擦痒。』被我头颅上打了几下,两下不觉发笑。当下见的不过大娘一人。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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