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老道华秃死 奸养师母耿郎送地(2)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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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下一人道:“数日前,我见老何在新桥堍下茶坊里唧唧哝哝讲话,莫非这老子露出线脚来?”内中又一人拍手道:“是,是,是。我晚上从外回来,月光之下见葛破鼓在庵门口探头张望,莫非有些线路?”内中又一人道:“只问老何便知头底。”

众人唤老何时,没人答应。点灯四面寻觅,又不见踪影。转入厨下,只有两个尼姑并小厮攒在灶下发抖。众人复寻出厨房外来,只听得柴堆里簌簌地响。携灯细看,恰是老何,睡在草里。

众人提将出来,细细评问,老何推聋装哑,佯作不知。众人道:“半夜三更,问之何益?明早送官,便知分晓。”内中有智识的教妇人替和尚穿上衣服鞋袜,将地上秽污扫得洁净,当夜守尸的、看门的、商议的、款住老何的,又将见官的话斟酌定了,乱纷纷混了半夜。

看看天色黎明,地邻保正等吊了老何,搀了妇人,一齐哄到县堂上来,看的人捱肩迭臂。当下县官先唤妇人审问。性完道:“妇人是碧云庵中尼姑,拜百佛寺长老华如刚为师,传授经典。昨晚华师到庵中讲经,忽有一伙不识姓名强人哄来听经,辩问经典,一言不合,众拳交殴,将华师长登时打死,乘机抢掳衣粮财物一空。妇人因人命重情,已经叫破地邻,求老爷作主。”县官又唤地方细审。地方道:“小的们与碧云庵系贴邻居住,每常见百佛寺和尚华如刚来庵中讲经说法。昨晚忽听得庵里喊叫有贼杀人,地邻等一齐奔入救时,只见那和尚死在佛堂后地上,其余不见一人。小的们四下里寻觅时,只见本庵道人老何睡在草窝里发抖。众人提起问时,言语支离,甚觉可疑,乞爷台详察,便见端的。”县官道:“庵内共有几人?”地方道:“本庵有四位尼姑,两年老,一残疾,这一个就是失主性完,道人老何并一小厮。今俱在县门首,候老爷台旨。”县官令唤老道人进来,细审情节。老何佯推不知。县官喝教施动刑具,老何惊惶,即将前情吐出。

县官笑道:“僧尼混帐,传甚经典,因奸致死,情迹显然。”又问老何道:“这伙棍徒今在何处?速将名姓一一报来。”老何道:“一人姓龚名敬南,一个姓葛名鹪,余者并不知名姓。晚上因见华和尚走阳死了,尽皆扒墙逃窜,小人不知何向。”县官委县尉到庵检验尸首,就着地方买棺盛贮,将性完、老何押入牢房监禁,其余人众放回候审。当日下午,县尉检尸回复,晚堂即佥牌差人传唤葛鹪、龚敬南,并捱查一起不识姓名人犯。次日,公差拘唤葛鹪等到县。县官细细审鞫,葛、龚二人把帮助捉奸人犯一一供招明白,县官将二人也发下牢中监候。数日后审断,将葛鹪、龚敬南威逼人命,乘机抢掳,决脊杖一百,登时发配远方;老何并为从人犯,俱责杖枷号示众;庵主慧真善行卖奸,罚谷五十石;百佛寺住持纵徒行奸,亦罚谷五十石,入官公用;尼姑性完恣行奸污,致害人命,脊杖四十,蓄发还俗;地邻人等,纵容庵寺僧尼来往,不行首告,及至损伤人命,方露真情,其中岂无私弊?各罚谷五石,修整学宫。县官审单一出,人人抚掌称快。

这麻斗西见华和尚身死,葛鹪等县中捕捉甚紧,虑祸波及,急急拴束包裹,远远避难去了。后人见此,有诗为证:

妄图瞿老将金赠,谁料黎使走阳。

负笈宵征魂已丧,依然四海一空囊。

再说瞿天民父子闻知此事,甚加叹息。又令人四下里寻觅风水,并无可意之处。正在忧思不定之间,忽家僮报说,蔡州耿官人来了。一家欢喜,出来迎接。只见耿宪浑身缟素,骑着一匹白马,后随数个家僮,飞奔前来。到了瞿家门首,众人迎着,同入中庭。耿宪与众人一一礼毕,扶瞿天民坐于椅上,拜倒地上,嚎嚎地放声恸哭。瞿天民惊惶,急搀起问其缘故。耿宪哭道:“不孝罪逆深重,不幸先母于某月望日弃世。临终时,叮嘱学生拜谢老师大恩。今见老师反思亡母,不由人不垂血泪也。”瞿天民合家人尽皆骇异。

原来濮氏回首之日,正与瞿天民安人郁氏弃世同其时刻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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