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、血夜(七)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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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是暗自想的有些得意,孟藻平还是小心地安排自己的措辞:“苏堡主,你年岁终究还是轻点,交友不慎入了歧途也不足为怪。你也别说退下不退下的空话,出来给空音大师他们认个错,明明白白地说一句与这姓萧的划清界限,我们今日绝不伤唐延堡一条性命。你看如何?”

苏澈方才只是说退下,原是给自己留了个活话,没想到孟藻平耳尖,竟把他退路堵得死死的。再听得孟藻平让他当众认错,当下怒不可遏,心道,我有何错可认?这一认错分明是坐实了萧大哥是奸细,唐延堡是里通敌国,这屎盆子一旦扣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苏澈忍不住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,本待出言驳斥孟藻平几句,可想想眼前形势容不得自己任性妄为,终是忍了忍,把那反讽之言吞回了肚子,别过头去不去理那孟藻平。

孟藻平嘿嘿干笑两声,悠悠道:“苏堡主静下来想想也好,反正萧大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。”

场中众人闻言俱是一愣,不明白孟藻平此言所指。方才萧索与几人过招不过一瞬之事,孟藻平那一剑不过是轻轻划过萧索小臂,略略渗出点血来,是以大家都没往那剑伤上去想,总难孟藻平工于心计,不知在什么地方下了手脚。苏澈却是心中关切,下意识又连着向前迈了几步,想把萧索的情况看得更真切一些。

萧索也听见了孟藻平的话,心下一动,运真气在体内察看,这才觉得小臂剑伤处微微有些发痒,借月光一看,从创口处渗出的血液竟变成碧色。萧索眉毛一挑,大喝一声:“姓孟的,你好歹毒!”接着飞速将禅杖倚在肩头,用右手在左臂上连点几处穴道,复将禅杖抄在右手,单臂抡圆,向灵虚砸去。灵虚见萧索来得突然,又是气冲斗牛,状若疯虎,一时不敢正面捋其锋芒,只得把身子一侧,让过禅杖。萧索借着他一让之势,已是跳到包围圈外,怒视孟藻平不止。

孟藻平放出的烟花又亮又直地升上半空,稍停了停,这才懒洋洋的变暗,衬着夜色划出一道渐淡的弧线,缓缓坠了下去。识货的人都认出来了,这信号弹肯定是“宝源号”所产。只有“宝源号”的信号弹才能发出这么亮的光、滞空时间又长,就是在白天也能清楚的看见,而且不惧风雨,操作简便,只需拧开后盖,一拉扣环就大功告成,真是行走江湖联络同伴的必备之物。“宝源号”的东西好是好,就是贵了些,比如说这种信号弹,每枚的价格是三十两银子,还是限量供应,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,身份和地位不够“宝源号”内定标准的,您还是只能看不能买,连碰碰都别想。这让很多喜爱它的江湖人士在摸摸自己的荷包、比对一下“宝源号”的后,还是咂咂嘴摇着头走开了。

孟藻平放信号时躲得隐蔽,大家的眼球都被粘在当中间的萧索等人身上,竟没人注意到究竟是谁放出了这颗烟花。当下就有人少见多怪地议论开了:“三十两银子啊,一眨眼就飘天上被吹散了,足够买两把好剑的了。”“咦,和下午看见的一样,咱们还有人来?”

唐延堡众人看见对面人丛中升起这么一颗昂贵的烟花,脸上的忧色更重,无论是谁花这么大价钱放出信号所谋必大,难道说对方还有强援?百年唐延堡今日怕是难渡危机了。

对面空音、灵虚等带头之人看见烟花心中也是犹疑不定。这烟花他们都见过,此次为了追拿萧索,孟藻平专门派人快马给各路领头人物分送了一支,约定到长安城聚头时引放联络。不消说,眼下这烟花十有八九还是孟藻平放的。可商定的人手俱已到齐,他放这烟花又是在联络什么人?想到此处,几人暗暗交换了下眼色,得到的答案均是一片茫然。不禁都有些着恼,说好是同心协力的,可到了唐延堡才发现这孟藻平好多事情都没有交待明白,这也太不把几位前辈放在眼里了,若不是为了江湖大义,非得拂袖而去不可。

孟藻平放完烟花,在周遭一片乱纷纷地议论声中向前挤了挤,隔着几排人若无其事地开了口:“萧大侠、苏堡主!好一幅兄弟情深的场面,直催得人泪下啊……撕掉半截袍子就算断义了?怎知你们不是合伙演一场戏给大家看?姓萧的在这里呆了一天多了,谁知道那驻防图有没有副本?”

孟藻平往人群中缩缩,冷笑道:“萧大侠好见识,认出来了吗?既然认出来了,你还不快快弃械投降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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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歉,今天字数太少。实在是有事不得已。(未完待续)

苏澈闻言霍地抬起头来,双目喷火地瞪着孟藻平:“你待怎的?不如我请你孟大侠把整个唐延堡搜上一搜,看看可有什么副本?”

孟藻平裂嘴一笑,手中轻轻摆动——谁都看得出那是一个甩折扇的姿势,一摆之下才记起折扇已失,只得悻悻然地把手指在空中搓动几下,慢吞吞道:“不敢当,不敢当,孟某又不是官差,哪能擅搜私邸呢?不过……”说着他话锋一转,声音低了下去好似自言自语般,却仍能让苏澈听见:“一天多了,晚矣,天知道有没有副本送回北边了。”说罢抬眼望天,夜风卷动袍角却仍有几分潇洒,只是袍上血迹斑驳多了几许狼狈。

苏澈被孟藻平的“自言自语”气得浑身发抖,双拳攥得嘎嘎直响,一时不知是该回应还是不应,是该冲出去把孟藻平拖出来,还是为平稳渡过这场危机暂且忍上一忍。

孟藻平见苏澈动怒,笑得更开心了。心道:“那人交待地便是要惹恼苏澈,让他冲动之下犯错,如今看来效果不差。”孟藻平又仔细回想那人交待话语:“此次行事,擒不擒得住萧索无关宏旨,他若想逃天下恐怕也没几个人拦得住他。关键是要坐实了他画图为奸的事,再惹恼苏澈,让他拼力护持萧索,也落上个里通外奸的名声。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伤苏家等人的性命,毕竟是望族,朝中关系盘根错节,事情搞大了收拾起来却是有些麻烦……苏家这帮人最看重名声,看得比命还重要,只要江湖人士怀疑苏家通敌,有个莫须有的罪过、落了苏家的名声便足矣了。苏澈的老娘性如烈火知道这事非当场揍苏澈两拐不可,苏澈事母至孝定是不敢闪躲,嘿,能见他挨打真是快活。”

那人的话语在孟藻平脑中一一掠过,到得最后是一串尖笑声结尾,那笑声刻在孟藻平脑子里,想起来就不禁打个哆嗦,心中不由暗叹,苏澈当年不知怎么惹着这个魔头,竟换回那魔头苦心设局报复,光是买逍遥忘忧散和信号弹的钱怕也有数千两银子了吧。再想到那魔头还捏着自己的把柄,孟藻平心头又是一紧,收拾心神,仔细理了理那人的交待,又小心地看看场中,苏家只有苏淳、苏纥受伤,也不知性命是否有碍,不过一个是被自己儿子射伤,一个是强自运功受伤,与自己关系都不算大,倒也不算违了那人的嘱咐。眼下信号发出,安排的后手马上就要发动,只要能让大家进一步疑心唐延堡通敌之事,再等苏家那老太太打上苏澈几拐,自己的事就算做成了,那魔头也该放过自己一马了吧。只是这姓萧的着实可恶,打得自己当众呕血,今日这面子可算是失大了。可惜他中了那一剑,哼,不愁他不服软。便是那人也想不到自己这一剑能困住萧索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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