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4章 女帝师四(58)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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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皱了皱眉头:“不可考?不可考是何意?”

施哲道:“回陛下,我朝禁止金银矿坑,但不禁铜铁。当年史家与各矿主定下买卖合约,搜罗铜器,不过是在商言商罢了。臣查遍了史家每一个往来亲朋和家中的仆从,他们都说,史家从未透露出一星半点关于朝廷铸发新币的机密,只是命家人买铜、买矿。臣没有证据,不能单凭街头巷议就定史家这条罪。”

皇帝微微冷笑:“朕便知道你没有用刑,你不用刑,能问出什么实情?众人自然都推说不知道。”

施哲起身笑道:“臣的确没有用刑。容臣斗胆请教圣上,圣上真的想让臣用刑么?”

皇帝凝视片刻,施哲也不回避。好一会儿,皇帝支起身子,哧的一笑:“整个朝中,也只有你敢和朕这样说话——连你哥哥也不敢的。”施哲深深一揖。皇帝接着道,“既然你说史家无罪,那就无罪吧。”

自从皇帝下定决心立高曜为太子,便泄了气一般,懒怠再处置奏章了,只在巳正到午正听政一个时辰。中秋临近,宫中饮宴显著多了起来,他喜欢在宴席上看几个孩子跑来跑去,甚至拖着病体气喘吁吁地下去捉他们。自然,更少不了玉枢曼妙的歌舞和师广日的琴声助兴。有两次,我在宫宴上得知有急报送入宫中,不得不离宴处置。皇帝挥挥手命我自去,依旧沉浸在诗酒歌舞中乐此不疲。

中秋前的一日,御史大夫施哲进宫来奏事。因是东宫旧识,皇帝便在龙榻上歪着接见。施哲行过礼,方才抬眸看皇帝的脸色。他眉心一耸,眸中忧色如云雾弥漫。他侧头看了我一眼,我微微叹息,摇了摇头。

皇帝虽合着眼睛,却似乎听到我和施哲无言的交谈,抚一抚尖瘦的下颌,微笑道:“怎么?寻月未见,朕已经病得你认不出来了?”

施哲躬身道:“陛下气色不佳,还请保重龙体。”

皇帝这才睁开眼:“百官之中,朕最怕你这个御使大夫来。你一来,说明朝中又哪里不好了,非要说给朕听。罢了,你坐着说,朕歪着听,彼此都省力。”

施哲笑道:“陛下不以财物治人之罪,实是仁圣之君。依微臣浅见,铜可铸币,哪怕严刑峻法禁止私铸,只要准许民间开矿,便与铸币无益。史家借此获利,正因为此。”

皇帝道:“依你该如何呢?”

施哲道:“臣以为,当禁铜,由国家专榷。老子曰:‘不见可欲,使心不乱。’[228]朝廷法令不全而望民自律,臣窃以为不可。”

小内监搬了绣墩进来,施哲缓缓坐下,面色凝重,又似在思索:“陛下所言甚是。所以臣非到圣上召见或万不得已,是不会入宫面圣的。”

皇帝道:“究竟何事?”

施哲道:“是关于颖妃娘娘的,事关宫闱,臣不敢擅自处置。”原来颖妃父兄的罪,是施哲在查。也是,自施哲入官场,凡与皇家密切相关的案件,哪一桩不是施哲奉命查处?

皇帝道:“有罪证了么?”

施哲道:“咸平十七年史家在朝廷放新币一事上的非法获利已不可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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