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家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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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着工人们,又不好发作出来,好容易等大家兴奋说完,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:“就为这事儿,成立的保安队啊?”

孙主任和杜如晦察觉他的怨气,互相看了一眼,不动声色地笑道:“对。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你在美国,你家人也不说你去了哪里,所以是陶厂长和我们几个部门的主任一起,公议了成立一个保安队,自发巡逻。也幸好咱们成立得早、预备得早。去年很多人冲到厂里来,又打又砸,说你跑了,连学生都来闹事。”

说到这里,大家不笑了,这段日子太难为人了。

杜如晦道:“我们瞧那些人,不像好人,要钱、找你,都是假的,诚心地就是来捣乱。学生哥不懂事,也跟着嚷嚷。不过么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把大门一关,凭他们说什么。我们干活儿的人有的是力气,谁怕谁。”

“我听说你们组了巡逻队,还有人来烧仓库,这是怎么回事儿?”

“是保安队。”孙主任掰着指头道,“这事说来话长,不光是一批人来闹事。自打你前年冬天到美国去,厂里就不是很太平。先是有人把染厂那里的门锁给砸了,修了一次,又往大门上泼屎。后来又有人来我们工人宿舍闹事,做饭的大厨房被烧了,没抓着人。因着这两个事情,大家商议得防备起来。金厂长,你都想不到,一出这事,那个好长时间不见人的姚厂长又跑回来了,说厂里现在群龙无首,说你发不出工资,他是股东,可以暂时接管厂子,叫我们听他的。”

求岳差点儿想不起来姚斌是谁,想了半天:“他还没死啊?”

工人们哄然一笑,孙主任也笑:“哪个理他?陶厂长都跟他吵起来了。他仗着自己有点子股,一味地说陶厂长是雇来的,他自己有股,他比陶厂长大,陶厂长都吵不过他,我们工人们气得都要动手。幸好当天你老太爷的管家人到厂里来巡察,他是个会讲理的。不仅压住了姚斌的气焰,还叫他把股子退回来了。”

求岳便知是齐松义,心里膈应,但听见说姚斌那点儿股居然拿回来了,稍稍开心:“多少钱退的股?”

“多少钱?一分钱都没给!”工友们都笑,看来当时这笑话笑了很久,你说我比地告诉求岳:“你家那齐管家扯着姚斌,不叫他走,把这事闹去了市长那儿,市长派了人来问话,闹到半夜都没消停!”

据说齐管家当时声色俱厉,揪着姚斌冷笑道:“你还当我家如今落魄、由着你欺负?我说与你,别说是市长,就是我请动孔部长、汪院长,他们也会派人前来!我家在南京城里什么威望什么地位,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?看来咱们船上那次遇见,倒是我手软了,没给你吃到教训,既如此,今天就让你涨涨教训。你既然敢来就得敢见血——股权书上写明的,不得损害厂子的利益,大股东小股东,公议了行事,不得私自决事。你趁少爷不在,来这里浑水摸鱼鸠占鹊巢,已然是违背了约文,你的股子不算数了,文书起给你,你把字签了。”

姚斌哪里肯?他不肯就有好果子吃,齐管家真就敢把这事儿报给金老太爷,老太爷大约生了气,真打了孔部长的电话——结果是可想而知,工商部司法部两部亲自批文,裁定安龙毛巾厂股权纠纷一案,明目张胆地歪屁股,认定“姚氏违反约文,股权无效,视为自动放弃”。就这么把姚斌手里的股份拿回来了,如今安龙厂是完璧归赵,股份全捏在金家手里。

这些工人没念过书,说话也是没些逻辑,加之经年不见求岳,不免一箩筐的话要告诉他知道,遍地开花儿的想到什么说什么,忆及往事,还有些以毒攻毒的兴奋。唯有求岳听得好不郁闷——他妈的孔胖子净会恶心人,做舔狗的时候真是舔得彻底,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金求岳是他孔肥宅最爱的人。问题是这样公权私用,烂事是他自己干的,担恶名的却是金家,也不知齐松义和他便宜爷爷怎么想的,简单的一点事情非要仗势欺人,难怪后来要滑跪。

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,真是不如不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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