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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来和你报告厂里的情形,来了两次,你都忘了?”

求岳回想。

陶嵘峥摇头笑道:“算了,不要想了,看来你那阵子是不怎么样,记性这样差。”

车子是往句容开的,汽车拐进句容镇上,陶嵘峥才辨认出他们行车的方向,到了镇上也没有歇脚,一路直往宝华山下开。上了半山坡,陶二哥错愕道:“你怎么找我来干这个?好歹多带一个人。”原来求岳在后备箱里放了铁锨和锄头,竟是上山来挖土的。

带的这位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,只能帮忙递个毛巾把子。上山还是靠的求岳在山下借来的驴,车子丢在棉田道上。毛驴驮着人、还要驮工具,累个半死,这会儿在树下吃草,金总一个人埋头苦干。虽说地方选在大树下面,漏下来的太阳仍是照人,这下看出来身体是真的虚,挖了没半个钟头,出了一头的汗,前心后背尽皆汗湿。

他们第二天就动身出发。求岳自己开车,陶嵘峥在后面坐着,陶嵘峥道:“你行动倒快,我以为你要筹备好几天。”

“你来之前我就在筹备了,就算你不来,我自己也会去。”

陶二哥就不说话了,看求岳一眼,笑而不语。

求岳道:“干嘛?你话里有话,你意思我装病,想躺就躺想好就好,是吧?”

陶嵘峥仍是笑,过了一会儿,说:“我并没这么说,但要叫旁人来看,多半是免不了这么想。”

陶嵘峥见他不答,便也不劝不问,自己拖着义肢、在山坡土地上也不好走动,索性坐下来。两人又挖了半个钟头,挖了个半深不浅的坑,求岳把土打实,放了一块毛巾在里面——上面金线绣的四个大字,“精忠报国”。

陶嵘峥道:“就这么深足够了,再深怕挖到树根。”又道:“你差一块墓碑,看看这个怎么样。”

求岳抬头一看,原来二哥坐在树下面,用小刀削掉了方方正正的一块树皮:“这样刻在树干上,哪怕以后长出新皮,字也不会掉。”

“你要我跟你说实话?无所谓,反正实话说了都扎心。”金总最近天天扎心,别人和自己的心都扎完了,扎心这事儿发生一次是痛苦,频繁发生则像掐快递里的气泡纸垫,不仅不痛快,甚至还解压,“你又不是梅先生、冯六爷,不是商会的那拨人,看了让我糟心;你也不是——反正咱们俩没什么不能说的,我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压力。”

“你要说就提名道姓,略过什么?”

“二哥,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?”

“我要看看你这病是真是假。”陶嵘峥笑道,“不是你自己说的?跟我没什么不能说的,你无所谓,我也无所谓,谁也不必照顾谁。我来之前嵘峻跟我说得很严重,说你人瘦了一大圈,精神也很不好,说话着三不着两的。”

“他什么时候见过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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