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段纱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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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听就知高低啊。

武小艾不觉攥紧了拳头——后悔刚才脸红脖子粗地争辩,无端地被白露生比下去一截,他倒是以逸待劳!

露生却不等他说话,仍是越女的语气,诚心气死人的:“刚才我听了听,姐姐,这事公说公有理、婆说婆有理,纱是你带到溪边洗,可究竟是谁养蚕来谁缫丝,却未可知,柔纱成乱丝,剪不断又理还乱——这一段纱要说是我的,只怕众人难以心服,说是你的,妹妹也难服气。”

底下忍不住了,一阵锤膝盖抱肚子的痛笑——怪不得南京人喜欢白老板呢!怎么这么会阴阳怪气?他那娇憨里头带着邪气,每句话都带刺儿,妙的是说到这里他仍然不出戏——可不就是姐妹争这一段纱吗?好比方!好譬喻!

可以啊,辩论思路很清晰,这武老板有点儿东西!

满场的戏迷也终于被拉回了注意力,武老板终于蹭上了热搜,只不过此时众人看他好像小丑——真是尴了个大尬,拉起藤儿出来巨瓜,梅党难道冤枉你?还是齐如山稀罕你的破戏,专程污蔑你?他连白露生这样风头的晚辈都不计较、提鞋抬轿,为什么单单说你,这还不清楚吗?

可他那话也的确有理有据,一时难以驳正。若是齐如山一干人推不动他的话,今天倒要被这小角色踩着头往上爬了!

敢情两边都是有备而来啊?

场面一时僵在这里。

但他们唇枪舌剑地说到这里,露生心里也全明白了。

他是一向地能够闻弦歌能知雅意,方才先生们说话,他心中默默盘算,此时见众人僵持无言,微微一笑,背手负剑,盈盈走到武小艾面前,开口问道:“姐姐,乡亲父老,不是为看你我争执而来,我也从未有意要和你分争。”

他眉眼带笑,语意却极冷,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话是谦逊客气——你不知道他身上怎么来的一股傲气,好似冰芒刺人,细想原来是西施出戏了,而越女至此都没有出戏。

以他白露生的履历身份,远出武小艾十里地,自然不愿与武小艾同行相称,不过是戏里的西施越女而已——你只配我一声姐姐,配不起我一声师兄了!

且方才别人说话,越女始终微微含笑,侧耳静听,当真风致端严、仪容清丽。这时候一把脆生生的嗓子亮出来,果然喉咙比相貌还要好十分的,满场地心中喝彩——不是喝彩的时候,喝不出来,只能胸中叫好,姚玉芙在底下听见,远远地报以一笑,那意思好孩子,果然功夫没有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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